伯,师,星也。伯者,箕星也。师者,毕星也。郑玄谓:司中、司命,文星第四,第五星也。师:一曰屏翳,一曰号屏,一曰玄冥。蜀郡张宽,字叔文,汉武帝时为侍中。从祀甘泉,至渭桥,有女子浴于渭水,乳长七尺。上怪其异,遣问之。女曰:“帝后第七车者知我。”所来时,宽在第七车。对曰:“天星。主祭祀者,斋戒不洁,则女人见。”文王以太公望为灌坛令,期年,风不鸣条。文王梦一妇人,甚丽,当道而哭。问其故。曰:“吾泰山之女,嫁为东妇,欲归,今为灌坛令当道有德,废我行;我行,必有大风疾,大风疾雨,是毁其德也。”文王觉,召太公问之。是日果有疾雨暴风,从太公邑外而过。文王乃拜太公为大司

  胡母班,字季友,泰山人也。曾至泰之侧,忽于树间,逢一绛衣驺呼班:“泰山府君召。”班惊楞,逡巡未答。复有一驺出,呼之。遂随行数十步,驺请班暂瞑,少顷,便见宫室,威仪甚严。班乃入阁拜谒,主为设食,语班曰:“欲见君,无他,欲附书与女婿耳。”班问:“女郎何在?”曰:“女为河伯妇。”班曰:“辄当奉书,不知缘何得达?”答曰:“今适河中流,便扣舟呼青衣,当自有取书者。”班乃辞出。昔驺复令闭目,有顷,忽如故道。遂西行,如神言而呼青衣。须臾,果有一女仆出,取书而没。少顷,复出。:“河伯欲暂见君。”婢亦请瞑目。遂拜谒河伯。河伯乃大设食,词旨殷勤。临去,谓班曰:“感君远为致书,无物相奉。”于是命左右:“取吾青丝履来!”以贻班。班出,瞑然忽得还舟。遂于长安经年而还。至泰山侧,不敢潜过,遂扣树自称姓名,从长安还,欲启消息。须臾,昔驺出,引班如向法而进。因致书焉。府君请曰:“当别。”再报班,语讫,如厕,忽见其父着械徒,作此辈数百人。班进拜流涕问:“大人何因及此?”父云:“吾死不幸,见遣三年,今已二年矣。困苦不可处。知汝今为明府所识,可为吾陈之。乞免此役。便欲得社公耳。”班乃依教,叩头陈乞。府君曰:“生死异路,不可相近,身无所惜。”班苦请,方许之。于是辞出,还家。岁余,儿子死亡略尽。班惶惧,复诣泰山,扣树求见。昔驺遂迎之而见。班乃自说:“昔辞旷拙,及还家,儿死亡至尽。今恐祸故未已,辄来启白,幸蒙哀救。”府君拊掌大笑曰:“昔语君:死生异路,不可相近故也。”即敕外召班父。须臾至,庭中问之:“昔求还里社,当为门户作福,而孙息死亡至尽,何也?”答云:“久别乡里,自忻得还,又遇酒食充足,实念诸孙,召之。”于是代之。父涕泣而出。班遂还。后有儿皆无恙。宋时弘农冯夷,华阴潼乡堤首人也。以八上庚日渡河,溺死。天帝署为河伯。又五行书曰:“河伯以庚辰日死,不可治远行,溺没不返。”吴余杭县南,有上湖,湖中央作塘。有一人乘看戏,将三四人,至岑村饮酒,小醉,暮还时,炎热,因下,入水中枕石眠。断走归,从人悉追马,至暮不返。眠觉,日已向晡,不见人马。见一妇来,年可十六七,云:“女郎再拜,日既向暮,此间大可畏,君作何计?”因问:“女郎何姓?那得忽相闻?”复有一少年,年十三四,甚了了,乘新车,车后二十人至,呼上车,云:“大人暂欲相见。”因回车而去。道中绎络,把火见城郭邑居。既入城,进厅事,上有信幡,题云:“河伯信。”俄见一人,年三十许,颜色如,侍卫烦多,相对欣然,敕行酒,笑云:“仆有小女,颇聪明,欲以给君箕帚。”此人知神,不敢拒逆。便敕:备办会就郎中婚。承白:已办。遂以丝布单衣,及纱袷绢裙,纱衫裈履屐,皆精好。又给十小吏,青衣数十人。妇年可十八九,姿容婉媚,便成。三日,经大会客拜阁,四日,云:“礼既有限,发遣去。”妇以金瓯麝香囊与婿别,涕泣而分。又与钱十万,药方三卷,云:“可以施功布德。”复云:“十年当相迎。”此人归家,遂不肯别婚,辞亲出家作道人。所得三卷方:一卷脉经,一卷汤方,一卷丸方。周行救疗,皆致神验。后母老,兄丧,因还婚宦。

  秦始皇三十六年,使者郑容从关东来,将入函关,西至华阴,望见素车白马,从华山上下。疑其非人,道住止而待之。遂至,问郑容曰:“安之?”答曰:“之咸阳。”车上人曰:“吾华山使也。愿托一牍书,致镐池君所。子之咸阳,道过镐池,见一大梓,有文石,取款梓,当有应者。”即以书与之。容如其言,以石款梓树,果有人来取书。明年,祖龙死。张璞,字公直,不知何许人也。为吴郡太守,征还,道由庐山,子女观于祠室,婢使指像人以戏曰:“以此配汝。”其,璞妻梦庐君致聘曰:“鄙男不肖,感垂采择,用致微意。”妻觉怪之。婢言其情。于是妻惧,催璞速发。中流,舟不为行。阖震恐。乃皆投物于水,船犹不行。或曰:“投女。”则船为进。皆曰:“神意已可知也。以一女而灭一门,奈何?”璞曰:“吾不忍见之。”乃上飞庐,卧,使妻沈女于水。妻因以璞亡兄孤女代之。置席水中,女坐其上,船乃得去。璞见女之在也,怒曰:“吾何面目于当世也。”乃复投己女。及得渡,遥见二女在下。有吏立于岸侧,曰:“吾庐君主簿也。庐君谢君。知鬼神非匹。又敬君之义,故悉还二女。”后问女。言:“但见好屋,吏卒,不觉在水中也。”

  建康小吏曹着,为庐山使所迎,配以女婉。着形意不安,屡屡求请退。婉潜然垂涕,赋序别。幷赠织成裈衫。

  宫亭湖孤石庙,尝有估客下都,经其庙下,见二女子,云:“可为买两量丝履,自相厚报。”估客至都,市好丝履,幷箱盛之,自市书刀,亦内箱中。既还,以箱及香置庙中而去,忘取书刀。至河中流,忽有鲤跳入船内,破腹,得书刀焉。

  南州人有遣吏献犀簪于孙权者,舟过宫亭庙而乞灵焉。神忽下教曰:“须汝犀簪。”吏惶遽不敢应。俄而犀簪已前列矣。神复下教曰:“俟汝至石头城,返汝簪。”吏不得已,遂行,自分失簪,且得死罪。比达石头,忽有大鲤鱼,长三尺,跃入舟。剖之,得簪。

  郭璞过江,宣城太守殷佑,引为参军。时有一物,大如水牛,灰色,卑脚,脚类象,胸前尾上皆白,大力而迟钝,来到城下,众咸怪焉。佑使人伏而取之。令璞作卦,遇遯之蛊,名曰“驴鼠。”卜适了,伏者以戟刺,深尺余。郡纪纲上祠请杀之。巫云:“庙神不悦。此是郱(幷改共)亭驴山君使。至荆山,暂来过我,不须触之。”遂去,不复见。

  庐陵欧明,从贾客,道经彭泽湖,每以舟中所有多少投湖中,云:“以为礼。”积数年后,复过,忽见湖中有大道,上多风尘,有数吏,乘车马来候明,云:“是青洪君使要。”须臾,达见,有府舍,门下吏卒。明甚怖。吏曰:“无可怖!青洪君感君前后有礼,故要君,必有重遗君者。君勿取,独求‘如愿’耳。”明既见青洪君,乃求“如愿。”使逐明去。如愿者,青洪君婢也。明将归,所愿辄得,数年,大富。

  益州之西,云南之东,有神祠,克山石为室,下有神,奉祠之,自称黄公。因言:此神,张良所受黄石公之灵也。清净不宰杀。诸祈祷者,持一百钱,一双笔,一丸墨,置石室中,前请乞,先闻石室中有声,须臾,问:“来人何欲?”既言,便具语吉凶,不见其形。至今如此。

  永嘉中,有神见兖州,自称樊道基。有妪,号成夫人。夫人好音乐,能弹箜篌,闻人弦歌,辄便起舞。

  沛国戴文谋,隐居阳城山中,曾于客堂,食际,忽闻有神呼曰:“我天帝使者,欲下凭君,可乎?”文闻甚惊。又曰:“君疑我也。”文乃跪曰:“居贫,恐不足降下耳。”既而洒扫设位,朝夕进食,甚谨。后于室内窃言之。妇曰:“此恐是妖魅凭依耳。”文曰:“我亦疑之。”及祠飨之时,神乃言曰:“吾相从方欲相利,不意有疑心异议。”文辞谢之际,忽堂上如数十人呼声,出视之,见一大,五色,白鸠数十随之,东北入云而去,遂不见。

  麋竺,字子仲,东海朐人也。祖世货殖,家赀巨万。常从洛归,未至家数十里,见路次有一好新妇,从竺求寄载。行可二十余里,新妇谢去,谓竺曰:“我天使也。当往烧东海麋竺家,感君见载,故以相语。”竺因私请之。妇曰:“不可得不烧。如此,君可快去。我当缓行,日中,必火发。”竺乃急行归,达家,便移出财物。日中,而火大发。

  汉宣帝时,南阳阴子方者,性至孝。积恩,好施。喜祀灶。腊日,晨炊,而灶神形见。子方再拜受庆,家有黄羊,因以祀之。自是已后,暴至巨富。田七百余顷,舆马仆隶,比于邦君。子方尝言:我子孙必将强大,至识三世,而遂繁昌。家凡四侯,牧守数十。故后子孙尝以腊日祀灶,而荐黄羊焉。

  吴县张成,夜起,忽见一妇人立于宅南角,举手招成曰:“此是君家之室。我即此地之神。明年正月十五,宜作白粥,泛膏于上。”以后年年大得。今之作膏糜像此。

  豫章有戴氏女,久病不差,见一小石形像偶人,女谓曰:“尔有人形,岂神?能差我宿疾者,吾将重汝。”其夜,梦有人告之:“吾将佑汝。”自后疾渐差。遂为立祠山下。戴氏为巫,故名戴侯祠。

  汉阳羡长刘(王巳)尝言:“我死当为神。”一夕,饮醉,无病而卒。风雨,失其柩。夜闻荆山有数千人噉声,乡民往视之,则棺已成冢。遂改为君山,因立祠祀之。

翻译注释

      风伯、雨师,都是星宿。风伯,是箕星,雨师,是毕星。郑玄说司中、司命是文昌宫的第四、第五星。雨师又叫屏翳,又叫屏号,又叫玄冥。

      蜀郡的张宽,字叔文,汉武帝的时候曾在皇宫里做待中。他跟随皇帝到甘泉官祭祀,经过渭桥,看见有一个妇女在渭水中洗澡,她的乳房有七尺长。

      皇上对她生得这样特别而感到奇怪,就派人去问她,这位妇女说:“皇帝后面第七辆车中的人,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。”当时张宽在第七辆车中,他回答说:“(这是)天上管祭祀的星宿。祭祀前身心不整洁,那么这女人就出现了。”

      周文王任命吕尚为主管在祭坛上酌酒灌地来降神的灌坛令。一周年后,太平得连风吹树枝都不发出声响。周文王梦见一个妇女,长得很漂亮,挡住了他的去路在哭。问她哭的原因,他说:“我是泰山神女,嫁给东海龙王做媳妇。我想回家,现在被灌坛令挡住了去路,他有德行,但妨碍了我走路。

      我走过一定会有狂风暴雨。有狂风暴雨,这是毁坏他的德行呀。”周文王醒来,召见吕尚询问这件事。那一天果然有暴风骤雨,但只从吕尚住的城外经过。周文王于是就任命吕尚为大司马。

      胡母班,字季友,是泰山郡人。有一次他走过泰山的旁边,忽然在树林里碰上一个穿红衣服的骑士,招呼胡母班说:“泰山府君(召收魂魄的神)召见仿。”胡母班惊呆了,正在犹豫不决还没回答的时候,又有一个骑士出来,呼唤他。于是胡母班就跟着他们走了几十步,骑士就请胡母班暂时闭上眼睛。一会儿,他看见宫殿房屋,仪仗非常威严。胡母班就进府拜见了泰山府君,泰山府君让人给他端上饭菜,对胡母班说:“我想见您,没有别的事情,只是想请您捎封信给我女婿罢了。”胡母班问:“您女儿在哪里?”泰山府君说:“我女儿是河伯的妻子。”胡母班说:“我立即就拿信送去,不知道沿着什么路走才能到她那里?”泰山府君回答说:“您一到黄河的中央,就敲打着船呼唤奴婢,自会有取信的人出来。”胡母班就告辞了出来,刚才那骑士又让他闭上眼睛,一会儿,他忽然又来到了原来的路上。

      胡母班就向西去了,象泰山府君所说的那样呼唤奴婢。一会儿,果然有一个婢女出来,拿了信就又潜到水中去了。过了一会儿,这婢女又冒出水面,说:“河伯想见您一下。”这婢女也请他闭上眼睛。不一会儿,胡母班便拜见了河伯。河伯则大摆酒宴,说话也十分热情。临走时,他对胡母班说:“感激您老远给我送来信,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奉送给您。”于是就命令身边的侍从:“把我的青丝鞋拿来。”于是就把这鞋子赠送给了胡母班。

      胡母班出来时,也闭上眼睛,忽然又回到了船上。胡母班在长安过了一年就回家去了。他走到泰山旁边,不敢偷偷地经过,就敲着树干,自报姓名:

      “我胡母班从长安回来,想报告一下消息。”一会儿,从前的那骑士出来,带着胡母班按照过去的方法进了泰山。于是胡母班就向泰山府君报告了送信的经过。泰山府君请求说:“我会在其他方面再报答您。”胡母班说罢,上厕所去。忽然看见他父亲带着刑具在于犯人所服的劳役,这种人有几百个。

      胡母班上前拜见父亲,流着泪问:“大人为什么落到这个地步?”他父亲说:

      “我死了后很不幸,被惩罚三年,现在已经二年了,苦得不能再呆下去了。

      知道您现在被府君所赏识,你可以给我向他诉说一下,求他免除这劳役,我只是想当一个土地神罢了。”胡母班就依照父亲教给他的话,向府君磕头求情。府君说:“活人和死人属于不同的世界,不可以互相接近。我自己倒没有什么吝惜的。”胡母班苦苦哀求,府君才答应了他的请求。于是胡母班告辞出来,回家去了。

      过了一年多,胡母班的儿子几乎死光了。胡母班很恐惧,又来到泰山,敲树求见。过去的骑士就迎接他去见府君。胡母班就自己先说道:“我过去说话粗疏,等到我回家后,我的儿子都快死光了,现在恐怕祸事还没完,所以马上来禀告给您,希望得到您的怜悯和拯救。”府君拍手大笑说:“这就是我过去对你所说的‘活人和死人属于不同的世界,不可以互相接近’的缘故啊。”就传令外边召见胡母班的父亲。一会儿,胡母班的父亲来到厅堂上,府君就问他:“过去你请求回到家乡当个土地神,本当为家族造福,可是你的孙儿快死光了,这是为什么呢?”胡母班的父亲回答说:“我离开家乡很久了,十分高兴能回家,又碰上吃的喝的十分丰盛,实在想念孙儿们,所以就召见了他们。”于是府君便撤换了胡母班的父亲。他父亲痛哭流涕地出去了。胡母班就回家去了,后来又有了儿子,都平安无事。

      宋朝时候,弘农郡的冯夷,是华阴县潼乡河堤边上的人。

      他在八月上旬的庚日横渡黄河时被淹死了,天帝安排他当河伯。另外,《五行书》也说:“河伯死在庚辰日。这一天不可以开船到远处去,如果去,就会沉没回不来。”

      吴郡余杭县南边有个上湖,这湖的中央筑有堤坝。有一个人骑着马去看戏,带了三四个人到岑村喝酒,喝得稍微有点醉了,看看太阳已歪西,他就和随从一起回家去。当时天气十分炎热,因而他就下了马跳到湖里,把头枕在石头上睡着了。哪知他的马却扯断了缰绳跑回家去了,随从们都去追马,到天黑也没回来。

      他一觉醒来,时间已快下午三、四点了,一看人与马都不见了。只见一个女子走来,年纪大约有十六七岁,对他说:“小女子我向您多多拜上,天已经快黑了,这儿太可怕了,您打算怎么办?”他就问:“姑娘您姓什么?怎么会一下子知道我在这儿呢?”这时又有一个少年,年纪在十三四岁,生得聪明伶俐,坐了一辆新车,车后跟着二十个人,来到这儿.招呼他上车,对他说:“我家大人想见您一下。”(坐稳后)这少年便掉转车头回去了。只见路上火把接连不断,一会儿便望见那城墙房屋。

      进了城,来到官府公堂上,只见有一面信旗,上面写着“河伯信”。一会儿又看见一个人,年纪在三十岁左右,面色就象图画上画的一样,待从很多。河伯对他的来临感到很高兴,就让侍从给他斟酒端肉,并对他说:“我有个女儿,很聪明,我想把她嫁给您。”这个人知道河伯是神,所以不敢拒绝。河伯就命令部下去准备,让女儿与他结婚。承办的小吏汇报说已办妥,河伯就拿丝绸单衣以及纱夹衣、绸缎裙子、纱短衫裤、鞋子等给了他,这些东西都很精美。又给了他十个小吏,几十个婢女。那女子年龄大约在十八九岁,身材苗条,容貌妩媚。于是他们成了婚。婚后三天,举行了盛大的宴会,宾客云集,女婿拜门。第四天,河伯说:“婚礼有限,要打发他走了。”这个人的妻子便拿了黄金酒器、麝香袋和丈夫告别,痛哭流涕地和他分手。另外,还给了他十万铜钱、三卷药方,对他说:“这些东西可以用来为百姓做好事布施恩德。”又说:“再过十年,你要来接我。”这个人回家后,就不肯再与别人结婚了;他辞别了父母亲,出家做了道士。他得到的三卷药方:一卷是脉经,一卷是汤剂单方,一卷是丸药单方。

      他四出奔走,救死扶伤,这些药方都取得了神奇的效果。后来他母亲老了哥哥死了,就又回家结了婚做了官。

      秦始皇三十六年(公元前211 年),使者郑容从关东过来,将要进函谷关去。他向西走到华阴县,远远望见白车白马从华山顶上下来。他怀疑那车中坐的不是人,就在路上停住了,呆在那里等车马过来。一会儿那车子就到了他眼前,里面的人问郑容道:“你到哪里去?”郑容回答说:“到咸阳。”车上的人说:“我是华山神的使者。我想托你带一封信,送到镐池君那里。

      您到咸阳,将路过镐池,在镐池你会看见一棵大梓树,那树下有一块带有纹的石头,你拿它敲梓树,就会有接应的人出来,你就把信交给他。”郑容按照他的话,用那石头敲那棵梓树,果然有人来拿信。明年,秦始皇便死了。

      张璞,字公直,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人。他任吴郡太守的时候,被征召回朝,路过庐山。他的儿女游览祠堂,婢女指着那泥菩萨和他女儿开玩笑说:

      “让它和你配夫妻。”那天夜里,张璞的妻子梦见庐山神送上聘礼说:“我的儿子不成器,感谢您肯低就,选择了我儿子做女婿,我拿这些东西来表示我一点小小的心意。”张璞的妻子醒来后,感到这事很奇怪。那婢女便说出了开玩笑的事情,于是妻子很害怕,催促张璞赶快出发。谁知道船刚行到江心,却不能再前进了。全船的人都十分惊惧,就一起向江中扔东西,但是船还是不动。这时有人说:“把女孩扔到江中,船就能前进了。”大家也都附和着说:“山神的用意已经可以明白了。因为舍不得一个女儿而使一家都遭殃,这怎么行呢?”张璞说:“我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扔进江中。”于是他就登上船的顶楼去睡了,让妻子把女儿沉到江中去。他的妻子使用张璞已故兄长的孤女代替了自己的女儿,把席子放在水面上,让女孩坐在上面,这样,船才开走了。张璞下来看见自己的女儿还在船上,生气地说:“我还有什么面子活在世上!”就又把自己的女儿扔进水里。等他们渡到对岸的时候,远远望见两个女孩站在岸下。有个小吏站在岸边,对张璞说:“我是庐山神的主簿。庐山神向您拜谢道歉,他知道鬼神不能和您女儿婚配,又钦佩您的道义,所以把两个女孩全部送回来了。”后来张璞问女儿,女儿说:“我当时只看见漂亮的房屋和官吏士兵,没感觉到自己是在水中。”

      建康郡的小吏曹著,被庐山之神的使者接了去,庐山神把女儿名叫婉的嫁给了他。曹著老是心神不定,多次请求下山。婉儿泪流满面,做了一首诗和他告别.并把高级丝织品所做的裤子衣衫赠给了他。

      宫亭湖(即彭泽湖)畔有座孤石庙,曾经有一个贩运货物的商人到都城去,经过这庙下的时候,看见两位姑娘对他说:“希望您能给我们买两双丝鞋来,我们一定会重谢您。”这商人到了都城,买好丝鞋,把它们合装在一只箱子里,他自己买了一把写字时用来削改简的书刀也放纳在箱子里。既已返回,他就把箱子和线香放在庙里走了,却忘了取出书刀。他的船刚行到河中央,忽然有一条鲤鱼跳进船舱里。他把鱼肚子剖开,竟从那里面得到了书刀。

      南州有个人派小吏给孙权进献犀牛角制成的簪子,船经过彭泽湖边的宫亭庙,这小吏就到庙中乞求神灵保佑。可那神灵忽然传话说:“我要你的犀牛角簪子。”这小吏惊恐万状,不敢答应。过了一会儿,他已经把犀牛角簪子放到神象的前面了,那神灵又传话说:“等你到了石头城,我把簪子还给你。”这小吏也无可奈何,就怏怏不乐地走了。他自料丢了这簪子,将会被判处死刑。哪知等他的船到了石头城,忽然有一条大鲤鱼,长三尺,跳进船里。他把鱼肚剖开,使得到了这簪子。

      郭璞过了长江,宣城郡太守殷佑推荐他当了参军。当时有一个怪物,象水牛一样大,灰颜色,矮脚,脚与象相似,胸口前面以及尾巴上面都是白颜色,力气很大,但行动迟钝,来到宣城郡城下。老百姓看见了这怪物都觉得很奇怪。殷佑派人埋伏下来把它逮住了,让郭璞算卦,碰到的是“遁”卦与“蛊”卦,原来这怪物叫做“驴鼠”。卦刚算完,埋伏的人就用戟刺这怪物,刺进去有一尺多深。宣城郡的主簿到祠庙里去请求把它杀了。庙里的巫婆说:

      “庙里的神灵对你们的做法很恼火。这是宫亭湖畔庐山神的使者,它要到荆山去,暂时来拜访我一下。你们不必去碰它。”这怪物就走了,从此再也没有人看见过它。

      庐陵郡的欧明,跟随贩运货物的商人路过彭泽猢,总是把船里的东西或多或少地丢一点到湖里,说:“把它作为我的礼物吧。”这样一直过了几年,后来他又经过彭泽湖,忽然看见湖中有一条大路,路上尘土很多。有几个小吏,乘着车、骑着马来迎接欧明,说是青洪君派他们来邀请他的。一会儿欧明便到了那里边,只看见有官府房屋,门口还有差役把持,欧明很害怕。那小吏说:“没有什么可害怕的。青洪君感激您前前后后赠送礼品,所以邀请您。他肯定有贵重的物品送给您,可您别拿,独独求个如愿就行了。”欧明见了青洪君,就向他要如愿。青洪君就让如愿跟着欧明走了。如愿,是青洪君的婢女。欧明带着如愿回家,他的愿望总是能实现,几年下来,他就极其富裕了。

      益州的西面,云南的东面,有一座神庙。在山崖上凿个洞作为供奉神灵的宝殿,宝殿下有个得道成仙的人敬奉祭祀庙中的神灵,他自称黄公,因而说这庙的神灵,是张良所就学过的黄石公的灵魂,喜欢清静素洁,不主张宰杀牲畜来祭他。来祈祷的人们,只要拿一百张纸、两支笔、一块墨放在那石洞中,便可以走上前去乞求了。先可以听见石洞中发出声音,过了一会儿,里边就问来祈祷的人有什么要求。等祈祷的人说完,他就一一告诉其中的吉凶,但看不见他的形体。这情况直到今天还是这样。

      永嘉年间(公元307—312 年),有个神仙出现在兖州,自称是樊道基。

      有个妇女,号称成夫人。成夫人喜欢音乐,会弹箜篌,她听见别人奏乐歌唱,马上就跳起舞来了。

      沛国的戴文谋,隐居在阳城山中。有一次他在客厅吃饭的时候,忽然听见有个神仙对他说:“我是天帝的使者,想下凡来依靠您,可以吗?”戴文谋听了后十分吃惊,那神仙又说:“您怀疑我吗?”戴文谋便跪下来说:“我很穷,恐怕不值得您下凡依靠罢了。”接着戴文谋就把家中打扫干净,设立了这神仙的牌位,天天进献食物,十分谨慎。后来他在房间里偷偷地把这件事告诉了妻子,他妻子说:“这恐怕是妖怪想依靠我们吧。”戴文谋说:“我也怀疑他。”等到他再进献祭品的时候,那神仙便对他说:“我跟随你,刚想帮你的忙,想不到你对我还有疑心,还说我的鬼话。”戴文谋正在向他道歉的时候,厅堂上忽然发出象几十个人在呼叫的声音。他出去一看,只见一只五色大鸟,有几十只白鸠跟随着它,飞进东北方的云中去了,从此就看不见什么了。

      麋竺。字子仲,东海郡朐县人。他祖祖辈辈经商,家中有财产几万万。

      有一次他从洛阳回家,在离家还有几十里的地方,在路上碰到一个漂亮的新娘,向他请求搭车。麋竺让她上车后,走了大约二十多里,新娘向他告别,对麋竺说:“我是天使,要去烧掉东海郡麋竺的家。感激您让我搭了车,所以把这个消息告诉你。”麋竺听了后就向她求情:那新娘说:“不烧是不可能的。这样吧,你可以赶快回去,我就慢慢地走来,但到中午一定要烧起来了。”麋竺就急忙赶回家,到家后,就搬出所有的财物。到了中午,大火就熊熊地燃烧起来了。

      汉宣帝的时候,南阳郡有个叫阴子方的人,本性极其孝顺,他积聚恩德,爱好施舍,喜欢祭灶。腊日那天做早饭的时候,灶神现出了原形,阴子方虔诚地向灶神拜了两次。请求能受到灶神的福佑。他家里有条黄羊,就用它来祭灶。打这以后,他一下子变成了大富翁,拥有耕田七百多顷,车马仆人,与国君一样多。阴子方曾经说:“我的子孙一定会强大的。”到第三代阴识的时候,阴家就已繁荣了。家里共有四个人被封侯,做州郡一级的官有几十个。所以后来他的子孙常常在腊日祭灶,井献上黄羊作祭品。

      吴县的张成,有一天夜里起床,忽然看见一个女子站在他住宅的南边,挥着手招呼张成说:“这是你们家的养蚕房,我就是这里的神仙。明年正月十五,你应该煮一些白米粥,在这养蚕房上涂一层米膏。”以后张成每年都在那里获得很多的蚕。现在人们做糯米膏也象这样。

      豫章郡有一个姓戴的女子,病了很久不痊愈。一次她看见一块小石头,形状象个木偶人。这女子就对它说:“你有人的形状,是否是神仙呢?你如果能使我这老病痊愈,我一定会从重酬谢你的。”那天夜里,这女子梦见有人告诉她:”我将保佑你。”从此以后她的毛病就渐渐好了。于是她就在山下为这小石头建造了一座庙宇,这姓戴的女子做了里面的巫婆,所以这庙取名为戴侯祠。

      汉朝阳羡县县令刘曾经说:“我死了会成仙。”一天晚上他喝醉了,没生什么病就死了。当时风雨大作,把他的棺材刮走了。那天夜里人们听见荆山上有几千个人的喊声,乡里的老百姓赶去一看,那棺材早就已经埋在坟墓中了。于是人们便将荆山改称为君山,同时建造了庙宇来祭他。

搜神记
    搜神记》是一部记录古代民间传说中神奇怪异故事的小说集,作者是东晋的史学家干宝。主角有鬼,也有妖怪和神仙,杂糅佛道。大多篇幅短小,情节简单,设想奇幻,极富浪漫主义色彩。《搜神记》对后世影响深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