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莫貴乎有驗,言莫棄乎無徴。言之未有益也,不言未有損也。水之寒也,火之熱也,金石之堅剛也,此(《治要》作"彼")數物未嘗有言,而人莫不知其然者,信著乎其體也。使吾所行之信,若彼數物,而誰其疑我哉!今不信吾所行,而怨人之不信己(原作"也", 據《治要》改)猶敎人執鬼縳魅,而怨人之不得也,惑亦甚矣。孔子曰:"欲人之信己也,則微言而篤行之。篤行之則用日久,用日久則事著明,事著明則有目者莫不見也,有耳者莫不聞也,其可誣哉(《治要》作"乎")!"故根深而枝葉茂,行久而名譽遠。《易》曰:"恒,亨,無咎,利貞。"言久於其道也。伊尹放太甲,展季覆寒女,商魯之民不稱淫篡焉,何則?積之於素也。故染不積則人不觀其色,行不積則人不信其事。子思曰:"同言而信,信在言前也;同令而化,化在令外也。"(徐湘琳曰:"錢校云,《後漢書·宣秉、王良傳》論曰:'同言而信,則信在言前;同令而行,則誠在令外.'章懷注:'此皆《子思子·累德篇》之言。'《意林》及《御覽》三百九十四又四百三十引《子思子》與《中論》並無二'也'字,今《子思子》已逸,未知孰是。案此四語亦見《文子·精誠篇》,而《淮南子·謬稱篇》:'同言而民信,信在言前也;同令而民化,誠在令外也.'言詞稍異。")
謗言也皆縁类而作(徐湘琳曰:"俞校云,'皆'乃'者'字之誤。"),倚事而興,加其似者也。誰謂華岱之不高,江漢之不長與?君子修德,亦高而長之,將何患矣。故求己而不求諸人,非自強也,見其所存之富耳。子思曰:"事自名也,聲自呼也,貌自眩(徐湘琳曰:"俞校云,'眩'當作'炫'。"按《漢書·敍傳上》:"既繫攣於世教矣,何用大道為自眩曜?" 顏注:「言用老子﹑莊周之道何為?但欲以名自炫曜耳.眩音州縣之縣.」是二字相通也。)也,物自處也,人自官也,無非自己者。"故怨人之謂壅,怨己之謂通。通也知所悔,壅也遂所誤。遂所誤也親戚離之,知所悔也疏遠附之;疏遠附也常安樂,親戚離也常危懼;自生民以來,未有不然者也。殷紂爲天子而稱獨夫,仲尼爲匹夫而稱素王,盡此類也(徐湘琳曰:"錢校云,'盡'疑當作'蓋'。")。故善釣者不易淵而殉魚(《御覽》卷八百三十四作"善釣不易坻而得魚"。" 坻",徐本引钱校误作"抵"。),君子不降席而追道。治乎八尺之中,而德化光矣。古之人謌曰:"相彼玄鳥,止于陵阪。仁道在近,求之無遠。"
人情也莫不惡謗,而卒不免乎謗,其故何也?非愛致(《治要》作"智")力而不已之也,已之之術反也。謗之爲名也,逃之而愈至,距(《治要》作"拒")之而愈來,訟之而愈多。明乎此,則君子不足爲也;闇乎此,則小人不足得也。帝舜屢省,禹拜昌言,明乎此者也;厲王蒙(《治要》作"加")戮,吳起刺之,闇乎此者也。夫人也(此三字原脱,據《治要》補),皆書名前策,著形列圖,或爲世法,或爲世戒,可不愼歟("歟"原作"之", 據《治要》改)!曾子曰:"或言予之善,予惟恐其聞;或言予之不善,惟恐過而見予之鄙色焉。"故君子服過也,非徒飾其辭而已。誠發乎中心,形乎容貌,其愛之也深,其更之也速,如追兎惟恐不逮,故有進業,無退功。《詩》曰:"相彼脊令,載飛載鳴。我日斯邁,而月斯征。"遷善不懈之謂也。夫聞過而不改,謂之喪心;思過而不改,謂之失體。失體喪心之人,禍亂之所及也。君子舍旃。
《周書》有言:"人毋鑒於水,鑒於人也。"鑒也者,可以察形;言也者,可以知德。小人恥其面之不及子都也,君子恥其行之不如堯、舜(《意林》作"舜禹",《御览》卷三百六十五作"堯舜"。 徐湘琳曰:"当作'舜禹'。上文'帝舜屢省,禹拜昌言',舜禹連文,此正承上文而言。《御覽》八十一引此文正作'舜禹',今據改。"按正文實未改。)也。故小人貴("貴"原作"尚",據《意林》改)明鑒,君子尚至言。至言也非賢友則無取之,故君子必求賢友也。《詩》曰:"伐木丁丁,鳥鳴嚶嚶。岀自幽谷,遷于喬木。"言朋友之義,務在切直以升於善道者也。故君子不友不如己者,非羞彼而大我也。不如己者須己而植(《治要》作"愼",疑誤)者也。然則扶人不暇,將誰相我哉!吾之僨也,亦無日矣。故僨庳(原缺一字,《漢魏叢書》本、《四庫全書》本亦然,據《治要》補。)則水縱(原作"縱多",據《治要》改),友邪則己僻也(《治要》無"也"字),是以君子愼取友也(《治要》作"愼所友",無"也"字)。孔子曰:"居而得賢友,福之次也。"夫賢者,言足聽,貌足象,行足法,加乎善奨人之美,而好攝人之過,其不隐也如影,其不諱也如響,故我之憚之,若嚴君在堂,而神明處室矣!雖欲爲不善,其敢乎?故求益者之居逰也,必近所畏而遠所易。《詩》云:"無棄爾輔,員于爾輻。屢顧爾僕,不輸爾載。"親賢求助之謂也。
中论
《中论》,徐干著作,是一部政论性著作,系属子书,其意旨:“大都阐发义理,原本经训,而归之于圣贤之道。” 所以,历代史书除《宋史》将其列入杂家类而外,其余者均将其列入儒家类。传本《中论》一书分上下二卷,共计二十篇,从《治学》至《爵禄》十篇为上卷,《考伪》至《民数》十篇为下卷。又《群书治要》辑有《中论》逸文《复三年丧》、《制役》两篇,今本《中论》多附录之,可见今本《中论》已非完本。通过分析历代官私书目对《中论》一书的著录情况,可知该书是在宋代出现残阙情况的。